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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e Theory(Fin)

洞穴理论

PG, Roy Harper/ Jason Todd, Jason Todd & Bruce Wayne

梗概:看完海老师的伤肝暖胃小短篇Another Morning就一直想从杰森视角写这个故事。意识到TH大概打算全程装作斜线不存在,所以没有被打脸的后顾之忧就放心大胆地写了【flag

警告:惯例&/自由心证和欧欧西。杰森想很多脑洞很大。

谢谢海老师的授权(*/ω\*)





杰森一直都知道。

 

一句连自己都欺骗的谎言依然是谎言,一个连自己都遗忘的秘密仍旧是秘密。

 

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几节断裂的指骨几个脱臼的肩膀就能换来的坦白从宽。有些人要用最尖刻的语言和最锋利的刀刃剖个鲜血淋漓才能看见内里鲜活的情感。有些人在棺盖阖上时终于睁眼看见第一缕光明。还有些人的秘密,像扁桃体一样,直到潜意识嘶喊得发疼,你才意识到它的存在。

 

 

 

杰森一直都知道,从哈珀把机舱当志愿戒酒俱乐部叨逼叨个没完那时起,他就知道。

 

有时候,在红眼航班上,他能感觉到哈珀借着阅读灯看他装睡。视线从他脸上,顺着肩颈滑到指尖,再到他手边那杯大人的苹果汁。他听见他呼吸的节奏放缓,像入睡前那样绵长,也像弓弦绷紧前那样凝滞。然后是隔壁座位的小桌板承受一个红毛脑袋,一条布满夸张纹身的手臂,外加一顶傻乎乎的棒球帽重压发出的轻响。然而那道颇为烦人的目光还未移开。哈珀盯着他不知道想什么,或者不想什么。

 

这一次他安静了很久,久到杰森几乎产生错觉,哈珀是想等他终结者式睁眼好装作惊慌无措四处看风景。但他不打算陪对方胡闹。他的不合作大概被对方误解成某种鼓励性质的纵容。机舱内温度很低,罗伊身上的热度不断向他辐射,热源越来越近。红色蜷曲的发尾扫过他的下颚,模糊的黑影落在眼睑内橘色的光幕上,若有似无地晃动。他的心思全用来阻止自己屏住呼吸,没空在意自己睡眠状态的逼真程度。反正他也没说过自己真想睡觉,说不准罗伊以为他正进行某种神棍冥想。

 

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自我安慰。接着是纸页翻动声。

 

哈珀在看他摊在桌上的小册子。

 

杰森突然觉得这排座位的综合愚蠢指数飙升三倍。

 

他在机场书店随手拿了一本有关社会财产分配的演讲宣传小册子。上面的理论尽管狗屁不通但极具娱乐性,他闭眼前在“有些痛苦无论富有贫穷都无法幸免,正如拔头发对于秃头和毛发浓密者同样痛苦”旁边画了一个莱克斯卢瑟。线条归纳性比较强,不过罗伊应该看懂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那时科莉还跟他们在一块儿,不管是国际任务还是星际任务总能碰到这样那样的屎事,哈珀每天都跟喝高了似的各种情绪起伏大呼小叫。但杰森知道他已经刷新了他的滴酒未沾时长记录。(不排除他们一直回不去地球这一客观因素,杰森理智地脚注。)再后来他俩莫名其妙搭伙,罗伊好像把酒瘾成功转化为消费上瘾。红头罩不是慈善机构,他不会说“我的账户比他的肝脏更能超负荷运转”之类的漂亮话,乱花钱自然要照脸揍。可至少,至少所谓缺乏金钱观念(挥霍用共同财产比较恰当,但是表述过于暧——不够直击本质)是一个能让他大声质问斥责然后拳脚相加的理由。

 

酗酒不是。

 

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刨根问底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杰森能早些知道这一点,或许……

他就不会是杰森了。

 

如果罗伊把当时那本小册子翻到背面,他就会看到一个达贡教一样神神叨叨的阴谋论研讨会宣传,背景图案是洞穴理论的解析图。他想到那套同样被关在地底洞穴里的破烂制服。他从来不认为那见证了一个真实的太阳灼伤的灵魂。他们在洞穴内接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与外面的世界抗衡,一点点震慑人心的真实怎么伤得了他们?最初他相信保存那套制服的人认定他的灵魂还留在蒙尘的色彩里头,让制服回到洞穴,仿佛就让他的灵魂获得了安宁的庇荫。他,他们,不知道杰森的灵魂早已流落在洞穴之外。但他不畏惧真实的太阳,真实的荒蛮是他灵魂诞生的地方。真正让他恐惧的是全然的黑暗。直到真正的太阳落下,他才意识到洞穴里的那只火炬,他的火炬,有多耀眼,比真正的太阳还要刺目。它给杰森的太阳上它的烙印,点燃每一个黑夜。但是这一次,太阳没有升起。它留在洞穴里,和那套制服一起。依照它的想象,那套制服始终处在它的光芒之中。所以当一条无名孤魂质问太阳虚影的真相,指责它隐瞒完全黑暗的存在,它会错愕,然后质疑他凭什么愤怒,然后用毫无偏颇的怒火将他焚烧殆尽。杰森再次见到布鲁斯之前一直都是如此预测,但对方并没有真正用质疑回应他的质疑,用怒火回应他的怒火。他选择转身离开。他没有质疑他的身份,他把破碎制服背后的另一个名字还给他,把里面那个虚幻的灵魂抽空。于是洞穴内外的他——真实或虚假都无关紧要——他们同时失去了被选择的权利。

 

刨根问底有什么意义呢。问得越清楚并不能让他活得越清醒。把屋子收拾整齐些反而能让他心情愉快。这就是为什么罗伊用奇烂无比的借口脚底抹油溜出门之后,杰森没有在门板或者罗伊房间的任何地方留下一串弹孔,反而异常淡定地着手整理沙发周边四散的图纸零件。

 

他不想再玩一次“你是谁你凭什么生气”的游戏。

罗伊偶尔透露出的,不同于从前的态度让他很不自在。他看得出来,军火库试图尽全力履行所谓“搭档”的职责。换句话说,他想做一个够格的搭档。

 

都多大岁数了还有这种小副手心态也不嫌害臊。

 

将图纸的边角对齐后,杰森拿起清洁剂。

 

打扫完毕,罗伊还没有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一边拿新闻当背景音一边思考人生。他觉得罗伊确实是想给他正当理由生气,因为他就一直在惹他生气。

可是为什么?

 

因为他是杰森陶德所以他又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

 

难道他看起来特别好糊弄,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让他一点就着,所以比起承认自己真的需要帮助,罗伊更愿意干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好让他揍他几拳减轻愧疚感吗。根本不用操这份心。杰森可以问,如果哈珀一定要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他可以问。就算他胆敢回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他照样会伺候得他头破血流。该揍的一拳一脚都不会少。

 

他一直思考到罗伊回来还是没有问出口。看着那张一碰就会崩裂的笑脸他只觉得此刻我需要随便撂句狠话。一股不了遏制的冲动咆哮着要他抢占留下背影的先机。先开口。数落他。别给他机会道歉,别给他机会选择……

别给他机会。

 

第二天早上,杰森站在四仰八叉的罗伊边上,表情微妙。他对酒气一向很敏感。这是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根据威尔斯陶德浑浊的咳嗽声和不断靠近的酒味,判断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把自己藏起来。更何况这一次罗伊完全没费力掩盖证据。歪倒在地的酒瓶似乎会比不省人事的他更快醒来。然而当罗伊哈珀因为剧痛的脑仁发出极为不雅的哀嚎,用宿醉未醒的双眼观察他的反应,好像自己趁杰森睡着的时候偷挖了他一个肾似的小心翼翼,这一把的最终赢家仍然是他。不是酒瓶,也不是杰森。罗伊睁开双眼时,威士忌空瓶还静静地躺在地上,而杰森早就撤回餐桌边,装模作样地对着账单叹气。

 

“你干嘛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罗伊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要用酒精排解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选择向我隐瞒?哪一件事你比较害怕?我发现你旧瘾复发,还是我发现你对我说谎?

 

“你看上去真糟糕,”他接着说,“在我想出办法把这些账单都搞定的时间里你能把自己收拾干净吗?你这样子实在很破坏我的心情。”

 

他遏制不住发笑的冲动。一部分是因为罗伊直勾勾盯着他,像条鱼缸被拿走换水的金鱼。杰森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但从嘴巴的开合大致可以判断出他又叫了那个傻乎乎的昵称。再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发现他俩都在操心某个相当过时的问题。超龄,又过时,说不定还政治不正确。

 

想知道为什么?

别问。还记得吗?一个连自己都遗忘的秘密仍旧是秘密。

 

于是杰森顺从自己的笑意,随手捏了捏罗伊的脖子,告诉他:“你看上去蠢透了。”他看见罗伊眼中又逐渐恢复了那种自作聪明的神采。他会给他一百个理由让杰森冲他发火。杰森会配合他把随便什么账单菜单广告单往桌上拍。至于正经地和这个随便抬高综合愚蠢指数的罪魁祸首进行理性讨论——不是今天,至少不是现在,至少,得等他吃完早餐再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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